证券时报记者 孙翔峰

近日，野村证券中国首席经济学家陆挺在接受证券时报记者专访时表示，以旧换新政策助力全国消费在前5个月实现了较好增长，但从中长期来看，促进消费还需要更多变革，多措并举，比如进一步稳定股市和楼市，稳定居民财富；改善当下收入以及未来的收入预期；优化财富分配，适当提高农村养老金水平；发挥各地主观能动性，像“苏超”一样创造更多消费场景。对于房地产，陆挺表示，稳定房地产市场不仅需要降息和取消限购等传统工具，更重要的是推动房地产市场债务出清。

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，中国5月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6.4%，环比加快1.3个百分点。5月消费增速创下2024年以来新高，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是重要原因之一。陆挺及研究团队此前上调了对2025年全年中国GDP增长的预测。

“以旧换新是一种权宜之计，不可以长期使用。”陆挺表示，当前消费市场的重要推动力之一是以旧换新，但是，以旧换新更多会导致很多大宗耐用品的需求提前实现，这也意味着未来一些需求会减少。虽然可以通过继续提升补贴力度、扩充补贴品类等方式维持以旧换新的效果，但未来以旧换新的威力还是会持续减弱，因此，需要更多方法进一步改善消费。

陆挺认为，首先要进一步稳定居民的财富水平，特别是稳定股市和楼市，中国居民大量财富集中于房地产，房地产稳定了老百姓才有消费的底气。

在收入方面，陆挺认为，当前促进消费增长最重要的手段是改善收入分配。他认为，中国许多农村老人现在享受较低的社保水平，建议适度推进整个社保体系改革，提高农村养老金水平，改革社会福利体系。提高农村养老金水平有助于降低中青年养老负担，也有助于老年群体扩大消费支出。“这些低收入者的边际消费能力较高，给他们发钱，带来的预期效应不一样。”

陆挺还提到了当下热门的“苏超”，表示近期会回到自己的老家江苏海门观看“苏超”。“在我们老家海门，很难聚集2万人，”陆挺表示，“从消费角度来讲，以供给来拉动需求，‘苏超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。充分发挥一些地方的能动性，给大家创造好的氛围，有必要，也有空间”。

陆挺非常关注房地产行业变化对中国经济的影响。他此前分析，房地产行业是中国内需中极为重要的板块，目前，整个行业的年化下行幅度在10%左右，新房开工同比降幅在22%左右。

他表示，房地产行业不仅与地方政府财政密切相关，对基建产生深远影响，还会从居民财富和就业等角度来影响消费。目前，除极个别城市外，房价普遍处于小幅下跌状态。

陆挺表示，在过去四五年间，尽管房地产行业萎缩幅度较大，但出口约45%的高速增长在一定程度上对冲了房地产的下滑。他认为，当前降息、取消限购等政策已经使用得比较充分，而保交房等政策对于改善房地产企业现金流的作用相对有限。

“稳定房地产市场不仅需要降息和取消限购等传统工具，更重要的是推动房地产市场债务的出清。”陆挺表示，应允许房地产开发商该破产的破产，对有些开发商，政府则应提供必要的救助。不能让债务无限制无限期地累积，而应确保债务该偿还的偿还，预售房该建设的建设，必须保证交付；若实在无法交付，则应该给购房者合理的补偿。